【數學家與射箭手 傅恆霖】
記者 宋宜玲 報導
謹慎地拉起弓,傅恆霖用心瞄準標靶,射出生命中每一隻箭。(攝影/宋宜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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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恆霖,是一個人生不能沒有運動的人,但他專職不是體育國手,也從未讀過體育學校,相反的,他完全是在正規學術教育中成長,從建國中學一路念到師大數學 系,再到美國阿拉巴馬州奧本大學進修,前後來回去了兩次,最後回到台灣教授數學,也發表多篇學術論文,目前任職於交通大學學務長、應用數學系教授。有趣的 是,傅恆霖同時為交大射箭隊教練,先前還三度受邀擔任世界盃國家代表隊教練,並得過多次國光體育獎章。提起數學與運動對他的意義,傅恆霖以認真的態度說出 了驚人話語:「我可以靠教數學賺錢呀,數學是一個工具,這樣就有收入,就有錢可以運動。」短短的一句話,足以可見運動在他生命中所佔的份量。
運動與數學 缺一不可
傅恆霖從小住在台北的打鐵街,附近居民都是以做黑手、當工人維生,家庭經濟狀況並不理 想。從延平畢業後他同時考上了台北工專電子科和建國中學,當時鄰居聽到他可以到台北工專就讀時,都搶著要為他放鞭炮慶賀,在那年代台北工專是很熱門的學 校,學生還沒畢業就可以找到工作。另外,因為當時祖父母身體不好,所支付龐大的醫療費用已讓家裡經濟日不敷出,種種理由加乘起來,工專似乎是他最好的選 擇,但是,傅恆霖的父親當時排除眾議,堅持要他讀普通高中,「他總是說:『讀書不是為了要賺錢,要賺錢不一定要讀書,讀書是希望將來有比較好的能力和智慧 能處理問題。』」一直到現在父親過世了,父親說的一字一句仍深刻在他腦海裡,並將「讀書」的真諦傳承給自己的孩子與學生。
到了高中要考大學時,熱愛體育的傅恆霖拼了命想考師大體育丙組,高三時還狂翹物理課上生物課,但沒想到有一天跟父親說明自己的志向後,竟被罵以後會沒出 息,「想運動一生都可以運動,但不能靠運動吃飯」,被當頭棒喝的傅恆霖,仔細咀嚼父親的責罵與規誡後,痛定思痛決定找一個自己的專長來發展,放棄體育生涯 的夢想,「當時我自己在想,我其實沒什麼專長,只是剛好數學分數可以上師大數學系就填了。」就這樣一路跌跌撞撞,傅恆霖從「試試看」的心態,靠著自己不服 輸的個性,終於在數學領域嶄露光芒。「改變我生命最重要的人,就是我父親」傅恆霖感念地說,父親知道他現在的成績,一定也會以他為榮。
在操場看射箭隊練習也是傅恆霖的興趣之一。 (攝影/宋宜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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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傅恆霖當初想要考體院並非沒有道理的,在高中時他就曾參加學校體操隊、田徑隊等,並獲全國高中柔道賽無段組第三名。到 了大學即使主修非體育,他仍積極參與各式各樣的運動競賽,大二時還一口氣同時參加五、六種運動系隊,校隊也曾得過大專盃柔道錦標賽甲組冠軍,還曾經因為長 期一天練六七個小時排球引發肺積水,「當時醫生還以為是我念書念太兇才肺積水,怎樣也沒想到是因為打球過度勞累的關係。」
大學時代的傅恆霖,幾乎是把體育當成主修科目,「我到現在還一直認為數學是我的副業,運動才是我的最愛。」直到大三那一年交了女朋友,互相砥礪的結果,成 績才慢慢回穩,「她也算是我的貴人,包容我很多,真的很感謝我有這個機會能夠認識她」因為兩人同是數學系,且都喜歡運動,大學時還一起練田徑校隊,有了相 同話題與興趣,懂得互相包容與體諒,兩人的愛情也持續長跑直到白髮蒼蒼。
離開了求學生涯,傅恆霖的運動生涯依然持續進行,民國六十六年得到全國全運會射箭比賽冠軍,還破了全國射箭團體紀錄,幾年後更以教練身份連續三次率隊參加 世界盃射箭賽,也因此榮獲國光體育獎章三枚,在民國八十一年時受台北市推薦,得到「成功的運動員」的榮耀可說是實至名歸。傅恆霖直到現在仍會參加全國教職 員比賽,高爾夫球也得過多次冠軍。「我很喜歡運動,很怕輸,也很怕別人看不起我,每一次遇到挫折或落敗,我就鼓勵自己要更努力一點,不能怪別人贏你,想要 贏就一定要比別人更努力。」抱持著想成功就要更努力的信念,即便吃再多苦,傅恆霖依然堅持達成夢想。
教練或老師 亦師亦友
「教練希望我們能夠當個全人,不管是課業或是運動,都不要偏廢。」交大射箭隊隊長郭權緻娓娓道出教練灌輸他們的觀念。射箭是屬於比較靜 態、精神集中的運動,而且要成功就要很有耐心地不斷練習,並不能一蹴可幾,就像傅恆霖的做事風格,總是沉穩又專注地做好每一件事情,準確瞄準目標,謹慎放 出手中的箭,在自己的天空上劃出最完美的弧線。
在射箭隊裡,傅恆霖不會一直糾正隊員,但只要有人發問,他一定鉅細靡遺的教導。
(攝影/宋宜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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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時身為傅恆霖的應數系學生郭權緻也這樣讚賞老師:「他對學生很好,授課內容也會看學生程度做調整,目的是希望學生能夠吸 收,不是刁難學生。」可見傅恆霖對學生的用心與對教書品質的堅持,同時傅恆霖也說出自己對分數的看法:「有興趣的科目就多讀一點,有些是讀了很快就忘了, 目的只是為了換些分數回來,這次沒拿到也沒損失,反正你也很快就會忘記,可能就只是看到成績時沒那麼好看而已,沒辦法每科都稱心如意。」就如當初父親耳提 面命的一樣,讀書是為了有更好的能力處理事情,不是換取名譽或金錢的工具,一個人的優劣是不能靠成績單來評斷的。
「教練人很溫和也不會罵人,但說起話來卻很有威嚴,大家都會很順從」參加多年射箭社(註:射箭社與射箭隊相同,射箭隊隊員是射箭社裡層級較高,能代表學校 參加比賽者,其他均為射箭社社員)的交大人文社會學系黃傑崧依據多年與傅恆霖的接觸,說出了大家對教練的看法,顯示出傅恆霖在學生心中佔有一定的地位,才 能讓大家信服於他。
除了體育與學術的出類拔萃,傅恆霖也因為曾經在直潭國小擔任教練,且一分俸祿也不收,因此獲頒「全國優良義工」獎,「去當教練不是什麼特別的大事,只剛好 有興趣而已」面對這麼多的頭銜冠掛於身,傅恆霖只是微笑,用金剛經的內容以蔽之:「無住生心」,做過的事情應該當成沒發生過,一直掛念在心上也與現在能做 什麼事情無相干,「很慶幸自己運氣好,這麼多人給我鼓勵,那些頭銜都只是附加的。」飲水思源的傅恆霖,把人生名利看得很開,也認真的把人生活得精彩,不會 把所有功勞歸諸在自己身上,取之於社會,用之於社會,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回饋於社會,就是他一輩子最好的成就。